〈 一 〉


  潮濕悶熱的山洞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能靠手中那微弱的火把所散發的微弱火光來照明。經過了這麼多天,微弱的呼吸加上疲憊的身軀,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

  走了多遠才來到這裡,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棄。這裡是偏僻的山區,一般人是絕對找不到的,只要花些時間,一定能夠再次找會失去的力量。

  聽著自己的呼吸聲,搭配著那緩慢的腳步,這一路走來也太艱辛了。心裡好恨,好痛,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的痛苦?是誰賜與這樣的傷痛?

  身體像是撕烈般的疼痛了起來,忽冷忽熱,好似有人用烈火猛燒,然後再投入極度寒冷的海水中………



  「啊!」希絲莉亞發出了微弱的喊叫聲。

  又是相似的夢,只是這次她完全感受到那疼痛,讓她痛到捲縮起來。然而在她提起力氣爬起來之前,她的意識又被黑暗給吞沒了。



  這次是同樣的山洞,然而卻不像是以同一個人的角度看事情。希絲莉亞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說,現在是以她自己的角度在看?

  山洞的通道很窄小,雖然沒有了火把的光芒,但雙眼似乎早已習慣了黑暗,讓她可以看到道路。順著道路朝前方走去,雙手扶著那潮濕的岩壁,很快的就來到了較為寬敞的地方。

  這裡是一塊非常寬廣的空間,上方的岩石有著三層樓高的距離,周圍都是直柱般的石柱,連接著頭頂上與腳底下的岩石,一根一根像是神殿的柱子般,看似凌亂卻實際有著規律的排著。雖然空氣有些潮溼悶熱,但地上卻沒有任何積水,不時還有股微風從前方吹來。

  朝著前方望去,那裡有一塊突起的岩石,像是一座平台一般。平台周圍有著各種不同形狀的石柱,有高有低,有粗有細,一個個像是被刻意擺放,圍繞著那平台。而在平台周圍的岩石裡,崁著無數的鮮紅色水晶,每一個都散發著血色的微弱光芒,時而明亮,時而微弱,好似在呼吸一般。

  在那平台的中心,被那些鮮紅色水晶所圍繞著的,是一團巨型的紅光。那紅光巨大到有一層樓高,並且散發著詭異的氣息,讓凝望它的人不自主的朝它靠近。

  『希絲莉亞………』

  那紅光似乎在呼喚著。

  『希絲莉亞………』

  希絲莉亞無法控制的朝它靠近。

  『希絲莉亞………』

  似乎在那紅光之中有個什麼正朝著希絲莉亞伸出手,而希絲莉亞也好似著了迷般的朝著那紅光伸出右手。

  緩緩的慢慢的,希絲莉亞的手與那紅光越來越接近。她突然感到恐懼與害怕,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的繼續朝紅光靠近,她彷彿聽到了低沉的笑聲以及惡魔語言所說的話語。

  她聽的懂那惡魔的語言。


  「希絲莉亞!」

  就在希絲莉亞的指尖即將碰到那紅光的時後,有個人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右手,將她拉回了現實之中。

  是瑟洛斯。


  「阿賊!」回到現實的瞬間,希絲莉亞恢復了行動的自由,她害怕的緊緊抱住了眼前的瑟洛斯。

  「沒事了………」瑟洛斯搞不清楚狀況,只能任由希絲莉亞抱著他,小聲的啜泣著。


  他是聽到了希絲莉亞先前那微弱的叫喊聲而趕來查看的,然而看到希絲莉亞似乎沒什麼特別動靜之後正打算離開。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希絲莉亞口中開始喃喃的唸著奇怪的語言,接著伸出了右手,像要抓住什麼般。

  他知道現在的希絲莉亞無法入睡,見到這樣的景象,他突然感到不安。隨著希絲莉亞口中喃喃唸著奇怪語言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知道他必須把希絲莉亞叫醒。


  現在的他們在卡林多中部,位於貧瘠之地的中立城─棘齒城。有如藏寶海灣一樣,這裡是由哥不林所管理的中立地帶,不管是部落還是聯盟,在此都必須安分守己,不能動武。

  夜已深,每個人都在休息,等著明天將要啟程前往北方的艾薩拉。那將會是一段遙遠的路途,但大家的心裡都已經有了個譜。到時候他們將會各自搭乘自己陣營的角鷹獸以及雙足飛龍前往梣谷,他們的會面地點是在梣谷和艾薩拉的交界處。


  儘管知道明天將會非常累,但瑟洛斯卻無法放任希絲莉亞一個人。他不知道希絲莉亞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從與希絲莉亞重遇之後,他還沒看過她如此的害怕。這次她害怕的程度遠比在詛咒之地感受到塞諾索的存在時的更加強烈。

  他抱著希絲莉亞,看著天空慢慢亮起,儘管疲憊的打瞌睡,還是努力撐起眼皮。他瞄到站在一旁的托姆納恩,雖然表面上是闔著眼在休息,但實際上卻不時在偷看他們。有的時候他甚至認為,托姆納恩的行為舉止越來越不像一個惡魔守衛。


      ※     ※     ※     ※     ※


  豔陽的光芒從東方的天空穿過雲層灑了下來,伴著微風徐徐吹來,是個讓人心情愉快的舒服天氣。坐在那稍為枯黃的草地上,瑟洛斯靠在一塊岩石旁打著瞌睡。

  昨天一整晚他都陪在擔心害怕的希絲莉亞身邊,完全不敢睡著,深怕在他睡著的時候,又會發生什麼事。經過一個毫無睡眠的夜晚,再加上長途跋涉到了距離棘齒城如此遙遠的艾薩拉,瑟洛斯再怎麼堅持,也忍不住點著頭打起瞌睡。

  有如他們計畫的那樣,每個人搭乘著自分陣營的角鷹獸及雙足飛龍來到了艾薩拉,再集合在與梣谷的交界處。放眼望去,除了頻頻打瞌睡的瑟洛斯之外,其他人也到的差不多了。

  離瑟洛斯不遠處,歌莉雅坐在一旁的大岩石上,優雅的整理著她的貓頭鷹─伊格,那身雪白的羽毛,而伊格也不時的發出低沉聲音,一臉享受的在歌莉雅的肩上休息著。歌莉雅從小到大最信任的夥伴就是牠,不管是激烈的戰場還是危險的冒險,伊格從來沒有離開過她身邊,就像是代替哥哥般的看顧著歌莉雅。

  平常伊格總是在空中盤旋,偵查著周圍的情況,一有什麼危險,只要歌莉雅呼喚,他會馬上進入戰鬥狀態。他是歌莉雅的雙眼,也是歌莉雅的武器,更是歌莉雅無法分離的好伙伴。


  坐在歌莉雅身旁的是一臉好奇的希絲莉亞,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托姆納恩用巨大的岩石磨著那把巨大的斧頭。托姆納恩的斧頭又大又重,希絲莉亞曾經想舉舉看,卻完全舉不動。托姆納恩一邊磨著那把巨斧,眼神卻一直飄向坐在旁邊的希絲莉亞。

  希絲莉亞雙手托著下巴,用充滿疑惑的雙眼凝視著托姆納恩。她很想知道到底惡魔守衛的腦袋裡再想什麼?為什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笑?到底身為一個惡魔守衛的感受是什麼?同樣的問題她問了自己好多次,但始終找不到答案。


  在道路另外一邊的大樹下,梅莉就沒有這麼悠閒,她絲毫不浪費時間的把背後那比半個她還大的背包小心放下,接著從裡面掏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她,很專心的坐在樹下開始組裝不同的材料。

  只要一有空閒的時間,她就會開始研究起工程學,比起法師的修煉,她對工程學的興趣更來的深遠。話雖這麼說,她到底做出過什麼,沒有人看過,就連法師的技能有多熟練,也沒有人見識過。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好奇心極重的孩子,雖然對每件事感到害怕,卻都要跟到底。


  最後,是來回在道路上不斷行走的凱文。他雙手抱胸,眉頭深鎖著在道路上徘徊,一直沒有停下來。他一直是所有人中神經最緊繃的傢伙,或許是身為戰士的責任感,也或許是自己暴躁焦急的脾氣,他就是無法安分的像其他人一樣坐下。

  他的鎧甲在他來回的走動下發出碰撞的聲響,是附近除了風聲之外的唯一聲音,聽起來也格外的清脆響亮。抬頭看了看天空,再看了看周圍悠哉的夥伴,他用力的嘆了一口氣,繼續來回走動。


  太陽從東邊漸漸爬上頭頂,再緩緩的朝西邊落下,但五個人卻還是再同一個地方。瑟洛斯繼續打瞌睡,歌莉雅繼續和伊格玩耍,希絲莉亞繼續研究著托姆納恩,梅莉繼續玩工程學,而凱文也繼續來回走不停。他們不是在休息,而是在等人,等那個唯一還沒出現的隊友。


  「該死的,有沒有需要這麼久啊!」首先受不了的無非就是凱文。他來回走動的步數都夠他走到棘齒城了。

  「不會是在路上遇到什麼危險吧?」希絲莉亞緩緩的從托姆納恩身上移開了視線。

  「坐雙足飛龍會遇到什麼危險?」梅莉沒有抬頭,繼續拼湊著手中的零件,「難不成是半路上被獵人射下來?」

  「射不到,」歌莉雅搖了搖頭,繼續逗著伊格,「飛太高了,獵人射不到。」

  「歌莉雅………難道妳………」凱文突然轉向歌莉雅。照她這樣說來,難道她曾經試過射下雙足飛龍上的部落?

  「你看那個高度就知道射不到了呀!」歌莉雅看著凱文微笑,「獵人算起距離可是算的很準喲!」

  看著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瑟洛斯無精打采的撐著下巴,研究著每個人不同的態度。凱文是個人類,歌莉雅是個夜精靈,梅莉是個地精,而排除現在的狀態,希絲莉亞也算是個人類的外表。有的時候,瑟洛斯總會有種自己還是個人類的錯覺,只是每當看到自己那雙骷顱的手,也只能接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人類的事實。

  五個人之間很快又陷入了沉默,每個人繼續做著剛剛在做的事情。然而就在梅莉做好第十隻機械松鼠的時候,他們聽到了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除了瑟洛斯因為打瞌睡而慢了一拍之外,其他四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看到底那是不是他們在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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