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的世界

　　順著科古的指引，瑟洛斯三人不一會兒便找到那棵顏色較淺的巨大蘑菇，就連地面的入口也找到了，但想到被瘋狂地精掩埋的畫面，沒有人想踏入。

　　起初瑟洛斯仍想返回旅店去查看希絲莉亞的安危，只不過這一來一往確實會耗掉不少時間。那兩隻地精腳程很快，此刻還沒出現在他們面前，也意味著希絲莉亞那頭並不是這麼好處理。

　　最終他選擇相信希絲莉亞的能力，和凱文及卡德里昂繼續尋找舒米納斯的藏身據點。

　　不過現在他們遇到一個難題，此次前來他們的飛行座騎被那些發瘋的地精嚇跑了，如今要往上去只能靠會變身的卡德里昂。

　　「德魯伊變身後的烏鴉挺大隻的，不能拎一個載一個上去嗎？」瑟洛斯試探的問。

　　卡德里昂回了他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

　　「那……一次一個也不行？」瑟洛斯做出第二次嘗試。

　　「恕我無能為力。」卡德里昂最終還是推翻了瑟洛斯的期望。

　　其實以瑟洛斯那副死人骨頭說不定免強還可以，但凱文這般壯碩的人類戰士就有些難度，畢竟除了那厚實的體魄之外，還有全副鎧甲加上巨劍，就算真把他倆扛上去，自己恐怕也去了半條命。

　　「看來只能從這個入口殺進去了。」凱文並不想為難卡德里昂，只是話雖這麼說，他也不想貿然闖入一堆地精之中。

　　如果能馬上連絡到其他塞納里奧的成員就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三人直覺感到有個甚麼朝他們快速衝來，就在那東西從樹叢竄出的同時，瑟洛斯提起手中的匕首將其攔下。

　　「嘎！」紅眼的地精發出尖銳的嘶喊。

　　凱文一眼就認出眼前的地精，當時傷了歌莉雅的就是他，化成灰都認得出來。

　　地精被瑟洛斯重摔在地上後，馬上爬起想繼續逃逸，卻被卡德里昂招來的藤蔓給絆住。那小小的身軀被困在藤蔓之間，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反而令藤蔓越收越緊。

　　看著眼前的地精，瑟洛斯忍不住掛念希絲莉亞的安危。他此時出現在這裡，是否派給他的任務已經完成，這樣的話旅店那邊……

　　「阿賊！」一聲呼喚將瑟洛斯的思緒拉回，他四處尋找著聲音的源頭，想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一頭獅鷲獸與一頭雙足飛龍先後著落，緊接著一個人影從雙足飛龍的背上躍下，撲向尚在錯愕的瑟洛斯。

　　「你回來了。」卡德里昂會心一笑，把目光從那兩個好像分別一個月的不死族身上移開，轉向仍坐在獅鷲獸背上的珍。

　　「差點回不來了。」珍回以一個微笑，接著注意到後頭持著魔域之刃的凱文。

　　「見到你總沒好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凱文的語氣卻不是在抱怨。這個時候多一個夥伴無疑是好的，而他知道有珍這樣的人站在同一邊，絕對不是壞事。

　　「你們應該想上去吧！」珍抬頭向上望了一眼，接著摸了摸獅鷲獸的頭，「我們出現的不正是時候？」

　　確實如此，凱文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另外一隻地精呢？這傢伙不總是兩個一起行動的嗎？」瑟洛斯提出疑問。

　　地精出現，緊跟著希絲莉亞和珍也來到，他不認為這是巧合。

　　「燒死在你家門口，你回去的時候或許還能看到。」珍語氣認真的答道。

　　瑟洛斯聽聞眼角忍不住抽了兩下，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否在開玩笑。

　　「放心，曼妮說她會清乾淨的。」希絲莉亞打了個圓場。

　　看來珍是說真的，瑟洛斯的眼角不受控的又抽了一下。

　　「那這隻怎麼辦？」凱文詢問意見，但從他的語氣聽來是不想留下。

　　「放他回來只是為了讓他帶個路，既然帶到，就不需要了。」珍面無表情說道，「送他去和兄弟相聚如何？」

　　珍說的冷酷，然而除了這麼做也真不知還有甚麼其他辦法。這名地精雖然不似其他地精般失去理智，但如今他早已是舒米納斯的傀儡，除了破壞之外沒有別的念頭。

　　或許就是見過這兩隻地精的模樣，科古才不願意接受舒米納斯的力量。
　　
　　解決掉地精之後，珍也說出了她前往西部荒野後發生的事情。她告知索拉利的真實身分就是舒米納斯，並且因為她的輕敵，而害的亞法爾被抓走。她沒有說出亞法爾的身世祕密，只說她也不明白為何舒米納斯要帶走亞法爾。既然亞法爾是從她手中被帶走的，她就有責任要將他帶回來。

　　「你的法杖，不太尋常。」凱文凝視著珍手中的法杖。

　　他注意到在他們對話的時後，魔域之刃上的符文跳動的較快，而珍手中的法杖也有類似的符文在跳動，就好像兩者之間有著某種共鳴。魔域之刃中有著賽法洛特的靈魂，這讓他不禁懷疑是否也有個惡魔的靈魂存在於珍的法杖之中。

　　「這是奧札雷爾，沒錯，他也是上古戰爭中殘存的惡魔之一。」珍豪不避諱的說道，「我受他所託，要找出那些藏匿在艾澤拉斯暗處，等著再次破壞這世界平衡的上古惡魔。」

　　她尋找這些惡魔許多年，薩雷斯塔恩是一個，舒米納斯也是，假如沒算錯，包含魔域之刃中的塞法洛特，以及殘存在法杖中的奧札雷爾，應該就沒有其他上古惡魔了。

　　就算還有，她也沒有更多時間與力氣繼續去尋找。

　　眼下四隻殘存的上古惡魔都在此，除了舒米納斯之外，就目前狀態看來，其餘三個也掀不起甚麼風浪。只不過終究是上古惡魔，有實體的也好只剩靈魂的也罷，這樣齊聚一堂究竟是好是壞，總讓人有些擔心。

　　「是時候畫下句點，那些早該結束的也終將有個了結。」珍抬頭向上望，「如果想知道始末，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再慢慢說。」

　　珍收回目光，口中喃喃念著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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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蘑菇內部與外頭截然不同，內壁光滑無比就像打磨過一般，卻又不似人為，不知到底是如何演變成這模樣。倘若植物學家有機會來到這裡，八成可以花上數年專門研究這些過度成長的蘑菇。在這一行人當中沒有植物學家，也沒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研究這些蘑菇是如何形成，一個個緊繃著神經朝深處走去。

　　這條通道很狹窄，寬度只夠一個成年人穿過，就連入口也比想像中小許多。他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入口，卻在如何平安離開坐騎進入洞口這件事上折騰了許久。無論是獅鷲獸還是雙足飛龍都太過龐大，就連把翅膀收起也不見得能夠塞進這洞口。最終還是得靠卡德里昂變身的烏鴉作協助，才讓每一個人能夠從坐騎背上跳進蘑菇內。

　　洞內光線明顯不足，所幸地上長著一顆顆小朵的夜光蘑菇，稍微適應一下勉強能夠分辨哪裡有路可走。

　　珍走在最前方，手中法杖散發著微微的光芒，方便看清前方的路。凱文手持魔域之刃跟在珍的後頭，有奧札雷爾和賽法洛特在前方，倘若感應到甚麼惡魔的存在能夠及時通知他們。

　　緊跟著是希絲莉亞和她的小鬼普普洛跟薩雷斯塔恩。薩雷斯塔恩身上的傷勢已無大礙，或許因為希絲莉亞身上帶有大量他從前的力量，他竟然可以藉由希絲莉亞創造的靈魂碎片來修復傷口。對此他本人有些擔心，會不會有遭一日他將成為希絲莉亞的惡魔之一？無法恢復原本的身分就算了，還要成天和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低等小鬼大眼瞪小眼，想到就來氣。

　　瑟洛斯走在希絲莉亞後方，有珍和凱文在前方，自己就守在後面，以防有人從背後偷襲。

　　最後一個則是卡德里昂，為了讓所有人都能成功進到洞穴內，他唯有殿後。

　　蘑菇內的通道左彎八拐，周圍景象一塵不變，明明才走了幾分鐘卻像是永無止境一般。耳邊時不時傳來遠處瘋狂地精們到處亂竄的聲響，他們小心翼翼地前進，一方面也戒備著隨時會和地精撞個正著。

　　原以為能夠這樣一路走到底就算了，果不其然還是讓他們遇上了岔路。左右兩個黑壓壓的洞口，沒人知道深處到底藏匿了甚麼危機。

　　「左邊還是右邊？」凱文忍不住問道。

　　奧札雷爾和塞法洛特皆無反應，受到注目禮的薩雷斯塔恩也聳肩表示他感應不到甚麼特別的氣息。說實話，打從進到這蘑菇以來，周圍就充斥的混濁的法力能量，像個大染鍋一般，全都混在一起。

　　除了不安之外還是不安，就在眾人決定兵分兩路時，右方的通道出現數個紅色的紅點，更加深了那股不安感。

　　那些紅點左右快速晃動著，伴隨著尖銳的叫聲，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些是甚麼。

　　「左邊！」凱文第一時間叫出聲。

　　「嘎！」無數的地精從擁擠的通道竄出。

　　站在最前方的珍即刻施法，一枚火球直接砸向右方通道，數名地精瞬間倒地不起，然而後方卻有更多地精一擁而上，場面瞬間陷入混亂。

　　地精從通道內源源不絕的衝出，其中還穿插了不少體積差不多的地獄火小鬼，看樣子舒米納斯不忘就地取材，從鄰近贊格沼澤的地獄火招來不少幫手。

　　凱文將戰鬥推至右方通道口，希望能夠藉機阻擋更多地精與小鬼湧出，然而對方體積小速度快，夜視力又比他們還好，仍是有不少從縫隙擠出，直奔後方的其他人。

　　所幸後頭的也不是省油的燈，瑟洛斯早在聽到叫聲就和希絲莉亞調換位置，通道雖窄但對於兩個死人骨頭來說不算甚麼難事。瑟洛斯應付敵人時，希絲莉亞就在一旁施法協助，而她身邊的兩個小鬼也沒閒著。

　　光是看見這些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地獄火小鬼薩雷斯塔恩一把火就上來，打得比任何人都賣力，火球一顆一顆都快要砸成瞬發法術。一旁的普普洛又是佩服又是懼怕，心中想的不是當下該如何做，而是以後別再和他搶食物。

　　卡德里昂站在最後方不方便發出攻擊，轉而輔助其他人作戰。

　　「你們抓機會往左走！」凱文奮力阻擋著敵人，朝後方喊道。

　　一直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總該想辦法往前走，既然右邊不通，那就走左邊。

　　然而就在希絲莉亞準備奔向左邊通道時，珍卻阻止她。

　　「慢著！左邊……」珍的警告還沒喊完，只見一團寒光從通道深處飛快衝來。

　　珍擋在希絲莉亞面前，張開冰霜防護結界，但那記法術來勢太兇，結界沒能撐得住。

　　寒冰箭穿破結界，珍快速閃躲左肩仍是被擊中，她悶哼一聲，被擊退一步。

　　左邊通道有人，而她知道那是誰。

　　「小心！」希絲莉亞扶住沒站穩的珍，注意到第二發寒冰箭正快速朝他們而來。

　　既然檔不住那就以攻為守，珍快速施法朝左側通道擊出一枚火球。

　　那枚火球和先前的相比弱上許多，不是因為倉促施法，而是因為她體內的魔力即將耗盡。

　　電光火石之間，珍手中的法杖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就在寒冰箭觸及光芒的瞬間被打散成零散的光點。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還把這傢伙也帶來了，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索拉利的聲音從通道傳來，卻遲遲沒有見到人影。

　　「你們確實讓我大開眼界，我大概能夠理解薩雷斯塔恩敗北的原因，不過我可沒他這麼弱。」

　　「你以為自己多厲害？要不是身體變成這麼模樣，我一定打爆你！」薩雷斯塔恩一個火球砸倒兩隻小鬼，憤怒的咆嘯著。

　　對方沒有理會，自顧著繼續說。

　　「來吧！既然認為能夠阻止我的計畫就盡量來，我倒想看看你們還有多少能耐！」

　　語畢地面開始劇烈晃動，四周的牆面開始出現裂痕，地面也開始崩塌。

　　「這是想把這裡拆了？」瑟洛斯皺眉。

　　「是想封住這個入口吧！」卡德里昂察覺身後的來時路已被阻斷。

　　看樣子有可能是避免其他人也從這個洞口進入，這下子助援若是要來，只能從平面那滿是地精的入口。

　　地精不再從通道湧出，在陣陣天搖地動中，幾人快速朝通道中躲避，以免被坍塌的通道活埋。儘管這是棵蘑菇，但早已石化的內壁就像石塊一樣，被砸到或是被活埋都不是開玩笑的。

　　情急之下大夥分別跳進最近的通道，到底誰進了左邊誰進了右邊也搞不清楚。崩塌還在持續，所有人只能沒命的跑，直到抵達沒受到影響的區域才停下腳步。

　　「大家都逃出來了嗎？」希絲莉亞喘著氣。

　　她左手一隻普普洛，右手一隻薩雷斯塔恩，危急時刻擔心他們腿短跑不快還不忘帶著走，看樣子這兩個小鬼會黏著她是有原因的。

　　這處稍微空曠些，發光的小菌菇數量也不少，放眼望去大致上可以分辨出每個人的輪廓。

　　凱文撐著魔域之刃喘著氣，瑟洛斯不客氣的把兩隻小鬼從希絲莉亞身上跩下來，卡德里昂趁機替大家施法治療傷勢及恢復體力。

　　然而似乎還少一個人。

　　珍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