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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店外亞法爾心事重重地坐在階梯上,他的腦海盡是不久前的畫面。

  聽到慘叫聲後他飛也似的趕到撒塔斯城北門口,但卻什麼都沒有見到。他在通往城外的橋上來回走了好幾次,聽到騷動才發現橋下的莉絲塔。

  根據抵達現場的守衛表示,莉絲塔可能是從橋上墜落,所幸這座橋離地面並不是非常的高,所以摔下不至於會喪命,但由於撞擊的緣故,莉絲塔到現在還在昏迷中。只不過莉絲塔是個法師,法師有個技能可以讓他們從高處落下時飄落,以防止摔傷,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讓莉絲塔沒有機會使出這個技能?除非她是因為被攻擊而墜落,那麼攻擊他的人和攻擊法師的人會是同一個人嗎?根據醫護人員的說法,莉絲塔身上還是有法力的能量存在,證明她的法力並沒有被抽走,那這是否表示攻擊他的人和攻擊法師的人並非同一人?

  種種問題穿過亞法爾的腦中,他百思不得其解,動腦一向不是他的強項,只是這次關乎莉絲塔的安危,他無論如何都要想通。

  不幸中的大幸則是莉絲塔還活著,而且法力沒有被抽乾,因此不會像之前的被害者那樣在昏迷中死去。現在只能等她醒來,看還記得些什麼,但話雖這麼說,她什麼時候能恢復意識還是個未知數。

  普羅克一直守在莉絲塔身邊,對於寶貝妹妹出事他比誰都自責,他無法思考,只能這樣待在莉絲塔身旁。

  然而說到打擊,莉絲塔的事情並不是讓他們最難受的。

  根據守衛的回報,當晚除了莉絲塔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受害者,那就是跟著莉絲塔一起逛街的好姊妹─崔麗。在距離莉絲塔墜落地點不遠處的巷子裡,他們發現了崔麗的屍體。

  崔麗不知道被誰攻擊,發現她的守衛說,崔麗的表情十分驚恐,似乎是被偷襲。或許是受傷逃跑,所以躲進巷子裡,卻還是被找到並殺害。

  由於案發地點距離撒塔斯城的貧民窟很近,這件事情被當成貧民攻擊事件處理,只是莉絲塔和崔麗都是冒險者,亞法爾怎麼都不認為她們會打不過一般的貧民。

  現階段普羅克只想陪在妹妹身邊,祈禱她能夠快一點醒來,於是亞法爾獨自去現場再次調查一番,或許重返現場他能夠找到什麼先前遺漏的東西。


  凌晨的撒塔斯城十分安靜,除了巡邏的守衛之外沒有什麼行走的人群,只有幾個半夜才抵達城市的冒險者尋找落腳的地方,還有睡一半想撒泡尿的遊民。周圍安靜到彷彿莉絲塔和崔麗遇襲的事件只是一場夢。

  來到發現莉絲塔的現場,亞法爾仔細勘查每一個角落。他翻遍所有能搜索的木箱木桶,草叢之間與石頭後也都檢查過,卻沒有任何異樣。雖然知道這般漫無目的的搜索一點用都沒有,但一時之間他實在想不到還能怎麼做。

  突然他的眼角瞄到橋上似乎有個人影,那是個有著一頭金色長髮的女人,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其他特徵。人影離他有一段距離,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亞法爾感覺對方似乎在呼喚他,於是下意識地朝橋上走去。

  來到橋上亞法爾卻沒有看到任何人,他在橋上來回走了幾圈,依舊毫無頭緒。他並不認為自己眼花,而那個人影也給他一種從沒有過的熟悉感。

  就在他放棄打算離去時,他的目光捕捉到北門口的一個身影。同樣是個女人,但這次不是金色長髮。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加上烏黑的秀髮,整個人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女人右手托著左手肘,左手則是撐著下巴,從她的站姿看得出來她也同時發現亞法爾,只是完全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兩人隔著幾公尺的距離對望著,首先踏出一步的是亞法爾。

  「世界真是小啊!血精靈。」雖說是亞法爾主動靠近,但打破沉默的卻是那女人。

  「你還記得我?」亞法爾略顯吃驚。

  「這世界上有多少個血精靈會傻傻在鐵爐堡逛大街,之後又更傻的跑去暴風城呢?」女人雙手抱胸,「不過我還是挺意外這個時候會在這裡遇到你。」

  眼前的女人便是那名製造出魔域之刃的女人─珍‧黎斯塔爾。

  珍是個神秘的女人,亞法爾對她的認知相當少,但就他所了解,珍的活動範圍通常都在暴風城週遭,會跑到這麼遠則是從來沒有過。當然,這些都是從其他聯盟冒險者口中聽來的,可見一般冒險者對於珍也多少有一點認識。

  聽過她的人很多,但真正見過或是與她接觸過的則是十分少。

  「我有兩個朋友不久前在這裡被偷襲,一個陷入昏迷,另一個……」想起莉絲塔和崔麗,亞法爾無法繼續說完。

  「法師嗎?」珍一針見血的說道。

  「是的,一個法師一個牧師。」亞法爾垂下頭,「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或許和艾澤拉斯上所發生的法師遇襲事件是一樣的吧!在這裡不少法師也遭到攻擊。」珍若有所思的說著。

  「但崔麗是個牧師啊……」亞法爾百思不得其解,假如下手的真的是那個襲擊法師的人,那遇害的應該要是莉絲塔才對。

  「牧師?」

  亞法爾快速的把事情經過告訴珍,而珍則是陷入沉默。她托起左手肘,左手輕輕的在唇上點了點。

  珍陷入沉思,亞法爾則是靜靜看著她的側臉。

  他與珍的緣份僅限兩次碰面,當中也沒有什麼深刻交集,但他卻無法忘記這個女人。她身上有什麼地方吸引著他的注意,但他卻說不上來是什麼。她的神秘讓許多人想保持距離,自己卻不知怎地想相信她。

  「你們來到這邊有得罪過什麼人嗎?」珍詢問。

  「沒有……」他們一路上都很安分守己,亞法爾沒印象有得罪誰。

  「難不成是認錯人?」珍喃喃自語。

  「認錯人?」

  「比如說把牧師當成法師了,但下手之後才發現搞錯了。」珍說出她的猜測,「但總覺得對方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怎麼說?」亞法爾對法師遇襲事件其實知道的不多,所以只能仔細聽珍想說的話。

  「從過去一連串的案件來看,下手之人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標人物,而且下手非常精準沒有失誤,我所指的失誤是幾乎沒有一個法師能夠逃脫,更沒有發生過非法師的人受害。」珍托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在所有職業中,其實並非只有法師一職是使用法力,包括術士和牧師這類職業也都依賴著法力為能量,只是雖然看似一樣,但每一種職業的法力都有各自的屬性。術士的能量偏黑暗,牧師的則是偏神聖,因此不管是誰在搶奪這些法力,都一定有明確的目的,因此不會搞錯目標。

  但這一次他卻搞錯了。

  「對方一定是誤以為崔麗才是法師,因此先偷襲莉絲塔之後才去追捕崔麗,但當他發現搞錯人時,卻因為崔麗已經看到他而殺人滅口。」珍說出她的假設,「但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事實是否如此我也不能保證。」

  珍的話在亞法爾腦中迴盪,假如珍說的是對的,那為什麼會搞錯呢?是因為兩個人長的太相似?還是純粹猜錯?

  「對了,珍小姐為什麼會在這裡呢?」亞法爾突然問道。

  他是來這裡查詢有關莉絲塔遇害的事情,那珍呢?

  「前些日子我也是在這裡被偷襲,但對方沒有得逞反而被我打傷,可是他逃的太快我沒能夠抓住他。」

  「被偷襲?」亞法爾驚訝。

  竟然有人會想要偷襲珍,這是亞法爾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但是珍竟然可以反擊還這麼冷靜的說出這些話,這更讓他吃驚。

  「但為什麼會偷襲你?你是個術士,他不是只會攻擊法師嗎?」亞法爾不解。

  「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是術士了?」珍瞇起眼。

  「咦?不是嗎?你不是都跟術士在一起……」亞法爾錯愕。

  那次在暴風城時亞法爾的確是在術士聚集的『已宰的羔羊』中看到珍,加上一身黑的裝扮,亞法爾可以確定珍就是個術士,但現在卻被推翻。

  「和術士住在一起就一定是術士嗎?」

  「不是……但假如不是術士,為什麼要跟術士住在一起……?」亞法爾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重要。」珍完全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是……」既然沒有打算要解釋,亞法爾也不敢追問。

  「總之,撒塔斯城應該暫時不會發生法師被偷襲的事情了。」珍將話題轉回。

  「為什麼這麼說?」

  「他已經失敗兩次,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我想他應該會停手一陣子,或是轉移陣地。」

  「這樣要抓住他就更難了。」亞法爾略顯苦惱。

  「需要再去別的地方調查一下,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是唯一一個在偷襲法師的人。」珍表情沉重。

  亞法爾看的出來在珍的心中有什麼別的事情在擔憂,但他不知道從何問起,只是珍的表情讓他對這些事件又更加不安。

  「請讓我一起去!」亞法爾突然地開口連自己也嚇一跳。

  「我拒絕。」珍簡單明瞭地拒絕。

  「我……我雖然很笨,但我還是可以幫忙!我不會扯你後腿!真的!我保證!」太快被拒絕,亞法爾顯得不知所措,但他是真的想查出事情的真相,所以說什麼也想跟去。

  「我相信你不會扯後腿,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珍淡淡說道。

  「我的朋友因此受傷,我不能坐視不理!拜託!請讓我一起去!」亞法爾語中的誠懇再明顯不過,但珍還是沒有答應。

  珍不語轉過身,她的沉默令亞法爾焦急。

  他感覺得出來珍是個有話就會直說的人,她沒有表明不想亞法爾跟著就表示還有其他原因。

  「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攻擊事件,對吧?」亞法爾對著珍的背影說道。

  兩人之間的沉默繼續,直到亞法爾準備再次開口時,珍先開口了。

  「你要跟著可以,但你必須知道這些事件只是個開端,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能保證……」珍並不認為拒絕亞法爾就能讓他打消介入此事的念頭,「恐怕連自身的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我很重要的朋友受到傷害,我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理,我不知道我能夠做甚麼,但一定有我能幫到忙的地方!所以……」亞法爾越講越激動。

  「我沒說不讓你一起,只不過……」珍思考了一下,「我們見過幾次面?」

  「兩次。」亞法爾伸出兩隻手指。

  一次在鐵盧堡,一次在暴風城,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交集。

  「就兩次……」珍點著頭,「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把你賣了?」

  回想第一次見面時,珍的確是說出了『一雙血精靈眼珠可以賣得好價錢』的話。亞法爾左看右看,最後將目光轉回珍的方向。

  「現在血精靈眼珠可以賣到多少錢?那……不然……我先把錢給你當作跟你買下來……」

  看著認真想掏錢的亞法爾,珍先是愣住一秒,接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是亞法爾第一次看到珍笑,不是開懷大笑,比較像是竊笑,那個當下他突然有種『珍其實也只是個普通人』的感覺。她或許不像外面流傳的那麼難相處,他一直這麼相信,如今他更加深信不疑。

  似乎是發現亞法爾的視線,珍把臉轉開假裝甚麼事都沒發生。

  「時間不早,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會在城裡再打聽一下然後就會離開這裡,要一起走的話明天正午在『世界的盡頭小酒館』集合吧!」珍抹去剛才的微笑,一本正經地說道,「跟你朋友好好道別,這次離開,或許不會再見面了……」

  「我一定會活著回來!」雖然不知道即將遇到甚麼樣的危險,但亞法爾並不是個悲觀的傢伙,他願意相信凡事都會有美好的結局。

  和珍道別之後,亞法爾往他們下禢的旅店走去,留下珍一個人站在橋邊。

  「我也希望你會。」望著亞法爾離去的背影,珍喃喃說道。


      ※     ※     ※     ※     ※


  回到旅店莉絲塔還沒醒過來,普羅克也依舊不發一語地守在床邊,臉上盡是憂心與焦慮。他與莉絲塔感情很好,不管去哪都走在一起,如今莉絲塔遇到這種事,他不只自責也感到很無助。他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腦袋一團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亞法爾同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在這裡有專業治療師照顧昏迷的莉絲塔,他沒有地方能夠能幫得上忙,因此他決定去找尋犯案的兇手。普羅克能夠理解亞法爾的決定,也很遺憾以現在自己的狀態無法跟著一起去。他害怕,怕隨時會失去唯一的寶貝妹妹。

  不只他們兩人,索拉利在聽說莉絲塔遇襲的事情之後也前來關注,他沒想到就算向他們發過警告,這種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些日子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來此調查這件事,沒想到兇手還是囂張犯案。你再來有甚麼打算?有甚麼頭緒該從哪裡開始尋找嗎?」索拉利和亞法爾離開莉絲塔的房間後,在走廊交談。

  剛才索拉利有聽聞亞法爾想要找尋兇手,既然自己也是在調查此事,或許他們可以結伴而行。從亞法爾的口氣聽來,似乎有點方向。

  「我是不知道該從何找起,說真的這種事情我不太在行,但是我有個朋友或許知道得比較多……」想起珍,亞法爾不確定到底要如何才能幫到她的忙,老實說他雖然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扯後腿,但對這件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的自己,是否真的能有幫助?

  「朋友?我還以為這趟來到撒塔斯城的就你們幾個。」索拉利沒想到才過一個晚上,亞法爾身邊又突然多了一個朋友。

  「剛剛遇到的,應該可以算是朋友吧?」亞法爾搔了搔頭。

  三次碰面,這樣可以算朋友嗎?但不管珍是怎麼想,他的確是把珍當成一個朋友。

  「這城市裡表裡不一的人很多,你看起來沒甚麼戒心,還真讓人有點擔心。」索拉利忍不住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擔憂。

  「啊!沒事的!是以前就認識的!碰巧她也在調查這件事,也答應讓我跟著一起行動!」亞法爾表示自己不是隨便找個人當朋友。

  「也在調查這件事?那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同行,我也想見見你這朋友,可以吧?」索拉利感到有興趣。

  「當然可以!呃……」亞法爾興奮答應太快,脫口而出之後才想到珍孤僻的個性。

  如果明天他帶個索拉利赴約,她會不會不高興?

  「怎麼了嗎?」索拉利不明白亞法爾的猶豫。

  「沒甚麼!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亞法爾傻笑著。

  明天的事就留到明天再說了,今天折騰一整天說不累是假的,於是他和索拉利約好明天碰面的時間後,兩人就各自回房休息。明天開始會是新的旅程,希望能夠順利地找到兇手的線索,也希望珍不會因為多個索拉利而感到不自在。

  想著想著,亞法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血精靈的眼珠真的能賣到甚麼好價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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